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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梦》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有这样一段描写:
俟贾母拈香下拜,众人方一齐跪下,将五间大厅,三间抱厦,内外廊檐,阶上阶下两丹墀内,花团锦簇,塞的无一隙空地。鸦雀无闻,只听铿锵叮当,金铃玉佩微微摇曳之声,并起跪靴履飒沓之响。
佩玉的习俗可以追溯到奴隶社会,玉坚润美观,琢制困难,成了统治者的礼器。商周以来,雕玉工艺有了很大的进展,创出许多异常精美的浅雕、透雕、高浮雕和圆雕的艺术品。以玉器为佩饰,也叫“杂佩”,我国最早的诗歌《诗经·郑风·女曰鸡鸣》中咏道:知子之来之,杂佩以赠之,知子之顺之,杂佩以问之,知子之好之,杂佩以报之。
佩玉在当时社会生活中占有特殊的地位,战国时期相玉有专家,冶玉有专家,当时诸侯、贵族都有贵重难得的美玉,并为它制定出一套严格的制度以别阶级和等级。所谓“君子必佩玉”,“玉以表德”都带有强烈的阶级性。《礼记》中有“玉藻”,是专讲封建统治有玉饰的专著。“古之君子必佩玉”,“凡带必有佩玉,难丧否”。严格规定“天子佩白玉,公侯佩山玄玉,大夫佩水苍玉,子佩瑜玉,士佩瓀玫”。
王熙凤的“双衡比目玫瑰佩”,除有衡外,应该还有璜、琚、瑀、冲牙之美,究竟这些物件怎样被编串在一起,郭沫若在《金文丛考》中说:“佩制之失已两千多年,衡、璜、琚、瑀、冲牙、瑸珠的排列,黄字实古玉佩之象形。”并画了一个佩玉的想象图,此想象图,然大抵均有实证,瑸珠殆穿于三垂,冲牙双璜之上各有一珠。双衡之中央的装饰计,其两端为缓冲计,亦当各有一珠。王熙凤的“双衡比目玫瑰佩”中的两端应成环形,口尾各有一珠,环中心有琚瑀,而不同玉雕整环。这种古双衡,饶有至理,它在于盖腰间之佩易与他物相接触,整环则无弹性而易损,以双衡合成之,则可以屈折自如也。王熙凤的玫瑰色的玉可称得上难得的璠璵之美。按照古代礼制,成组列佩玉,上必有弯式的璜,联系小璧,中有方形上刻齿道的琚瑀,旁有野猪牙演进而形成龙形的冲牙,用彩色丝绳贯穿瑸珠点缀其间,下垂彩穗,才成一份。可以想象王熙凤行走起来璜与衡牙、瑸珠互相碰撞,已如《玉藻》中说的“行则鸣佩玉”,这种清脆的声音铿锵悦耳,难怪大诗人苏轼有“更爱玉佩声琅珰”的诗句来赞美它。
“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绾着朝阳五凤挂珠钗,项上戴着赤金盘螭璎珞圈,裙边系着豆绿宫绦,双衡比目玫瑰佩”的王熙凤这身打扮不正是《八十七神仙卷》中“彩绣辉煌”的“神仙妃子”吗!
《红楼梦》中还有几个地方提到玉佩,第六十四回,贾琏送给尤二姐的定情信物“汉玉九龙玉佩”,第五十七回探春送给邢岫烟的“汉玉佩”和第七十八回贾政请客送给宝玉的“玉绦环”,这些都属于用丝绦挂在腰间的装饰。从益王朱佑槟墓出土的明代玉佩来看,虽然也有玉珠和玉片的璜、衡牙,但比起古玉佩简单了许多,已无标准的规格。明清时小件玉佩已成为统治者地位稍低的诸公卿大夫身边不可少的贵重装饰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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